七十九天,十一個多禮拜,將近五個月,對學生來說,這大約是一個學期的光陰,對男生而言,這大約是要買一集火鳯的日子,對女生來講,這大約是被發現安全措施沒做好的時間;對我,過去這四個月多的生活,可能是我生命中可一不可再的時期。
雖然大學之後都是和系上同學一起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但和我在成功嶺的日子,我在通資電學校的日子比較,那麼,它只能沾到「共同生活」的邊,而離「生命共同體」更是一段好長的距離。在交大,即便每天睡在同一間房,生活在同一區塊,但白天是各自到選修課程的教室上課,而回到寢室又是面對自己的書桌和電腦,或唸書、或寫code、或上網、或打屁,室友間的交集不多,更何況系上其它同學。雖說在社團裡,每一位社員同曾共同為了一個活動或是一個營隊共同𡚒鬥,但每個人扣除掉社團活動之外,其實還是有一部份是屬於別的團體、別的領堿或是別的人,但在這裡卻完全不相同。
在成功嶺,生活在週遭的清一色是一群理著大光頭的雄性人類(如果看到頭頂有出現類似蓋爾的黑色小平頭,那就是長官,是幹部,如果是出現烏黑的秀髮,立刻得屁股夾緊踢起正步,因為那就是高級長官),一同起床、一同吃飯、一同被操、一同擦搶、一同洗澡、一同上床睡覺,只差作夢沒一起出現而己(嗯,我想大部份應該沒有)。在這邊,自己表現好不是好,要全連表現好才是真正的好。一個人腳步踏錯,可能導致全班一起陪他走半小時;一個人聲音沒喊出來,可能造成全排陪他多唱三次;一個人刺槍恍神,肯定全連陪他再刺十五槍。在這種氛圍下,連上每個人不得不成為一個生命共同體,特別是同一班的弟兄,真的是做到十一人共一心,有事情互相cover就不必說了,沒事還會幫忙鄰兵把衣服拉直拉撐,檢查小帽是否有戴好之類的蒜皮小事。粗略來說,每一個人的身份除了連上的一位二兵外,甚少有自己的個人色彩。來到通校,因為氣氛不再那麼緊張了,個人的自由時間也比較多了,所以大伙們也不像在成功嶺那般我即團體,團體即我的表現,漸漸地每個人的性格、特徵逐一展現出來,但向心力依舊牢靠,這還得感謝某位隊長以及專業軍官班的存在。
在這種環境下培養出來的革命情感還真不是普通的革命情感。
在和預官班的弟兄們共同生活近五個月後,終於在今天要各自前往自己的部隊,自小到大,這種分離的場面不曾少過,而我也一貫地平淡看待之,但這次有些不同,我在大家真正分手前,有和大部份的人逐個擁抱道別,人數之多突破自己紀錄許多,或許跟酒精的作用有關,但我心裡知道,只有這群人,這群曾經信念一致,互相坦誠的人(洗澡也是極坦誠),才有辦法讓我有這股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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