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自己過去這兩年年當真是變化極大,但又是極其幸運。
時間回到 2013 年底,因為自己的莽撞,突然間不知道自己的定位在哪裡。常常晚上回到家感到莫名失落,或是早上起床開始對自己質疑,你在幹些什麼。當時己是而立之年,在這應該己經走在自己志業道路上,但卻反而迷失方向不知所措的自己感到失望。
整個 2014 上半年可以說是我的反省重整期。因為需要打破目前思想巢窠,我需要脫離現有處境。也因此在離開上一份工作之時也不像同學或同事早己找好下一份工作或地方。反而一張履歷沒投。整天就閱讀文章,觀察週遭,然後思考。並毅然決然規劃自己人生第一次壯遊。事後反省,倒是極有可能是因為對自己多少己經沒剩多少自信,不太信任當時的自己做的許多決定。
但說巧不巧,竟然就遇到了 318 太陽花事件。能夠有時間前往現場,親眼紀錄事件演進。在現場驚覺整個學運的氣氛己然超出自己的想像。
在不知不覺中,台灣民主教育下的學生己經有著極高的自制力。在佔領立法院期間,不進行多餘的破壞,不參與不必要的打鬧。我看到學生們大抵上就是製作貼語,張貼布條,或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單單利用親身到場來支持學運。
在不知不覺中,台灣民主教育下的年輕人可以一個接一個到演講台上述說著高水準並獨俱思想的論述。在這裡的話語權無須是學運領導者,無須是社會知名者,無須有萬貫身家。唯一的要求是你願意站上台拿起麥克風。如果你的論述精闢且清楚,還能得到大家的歡呼,更重要的,你的思想便能在此傳播。
在不知不覺中,台灣民主社會下的運動無須一個中樞機構,便能像有機體般自行建構解構,茁壯且多元。第一天還只是一大群年輕面孔圍著立法院觀看,再隔天幾個醫生聚集在一起就成了醫療站。各方不知誰送來的物資多到需要數個集放站。接著出現了許許多多不知從哪搭車來的志工,領了一條紅帶子綁了就幫忙維持現場。而這邊極大多數的人在乎的都不是功與名,錢與利,而是在乎自己能夠為這份理想出上一份力。
在不知不覺中,台灣民主社會下的運動可以用極少的肢體衝突與公權力抗爭。可以看到警察與學生之間基本上是緊密相接。學生防備警察的同時也體恤警察的辛勞,警察在保護立院的同時同樣也保護著學生。這幅畫面述說的故事是:即便公權力受到挑戰的同時,它還是維持它之所以成為公權力的目的,那便是保護它的人民。可惜的是,這僅僅存在於沒有被馬政權干涉下的公權力,後來它因為當權者一連串的錯誤決策後發生的行政院衝突下破功。當天晚上,手無寸鐵的學生和人民一個個帶著淚痕和傷痕從行政院撤回立院的面孔仍歷歷在目,而巨大的噴水車和全身勁裝的警備人員亦在記憶中難以抹去
323 行政院衝突之後沒幾天就坐上飛往德國的飛機。決定出國,還是因為一個歸納結論,先離開自己熟悉的環境,才有機會跳脫以往的思路。幸好當時家裡並不特別需要我這一份工作,也感謝當時好友給予支持。
在德國的期間,到了每一個城市,第一目標就是尋找當地的博物館。這裡面所收藏的是這國家亦或這民族的精華濃縮。即便經過了一定程度的美化(不過德國人對於納粹的惡行,反省的很徹底,在華人的文化圈很難想像是怎麼孕育出這種作為。),但仍然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文化以及國力的厚度。當你發現科博館裡展出的科技歷史可追朔到民國建立前一兩百年,而且其中沒有斷層。你會完全的了解,一個對品質的要求是能賣就好的態度,一個只是依靠某大國市場就能存活的野心,是永遠追不上這些科技大國的腳步。
經過那麼一整個月的流浪,回國之後,雖然還不確定目標是在哪裡。但幸運的是,己經知道了方向在哪邊,以及一路上自己需要什麼樣的準備。若台灣的科技力要再往前一步,勢必要有那麼一世代的科學家和工程師努力不懈地繼續打基礎。上一世代己經打出一片電子代工產業,但中間因為一些怠懈,接下來沒有接到棒,產業沒有轉型。接下來為了提升產業力與科技力,我輩勢必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怕打硬杖,就怕真打起來自己的底子不夠硬。不管將來產業怎麼跑,先培養自己能上戰場的能力是首要之務。
回國之後沒多久,就進了現在這間公司。之前大部份的專長在這裡不能得到發揮。開出的價碼也不是最高。基本上除了打折過的四年年資,剩下能夠幫我加值的經歷不多。但和將來可能合作的 leader 談過工作目標以及態度,和 SSD 部門的主管聊過未來幾年的期許。這裡的確是與我目標最接近的地方。不過這判斷很大部份是根據網路上查的些微資料(關於慧榮的資料還真不多,科技版基本上找不到像樣的訊息。網路上找到最多的反而是潘建成的新聞。較能參考的是 eMMC 相關的報導,SSD 根本是零),以及觀察 team leader 以及主管的態度與個人特質,我斷判這裡的態度不是為了過得爽,而是要去拚到世界市場。而另外有一間公司,開的價碼比這一間高上一成,而且背景和我上一份工作一樣是電動馬達驅動。但可惜的是 team leader 和我的 tone 調有些許落差,又加上他用來吸引我所講的一個故事,讓我感覺到此團隊近期只打算守成而沒打算開彊闢土,最後就沒有多加考慮。
換句話說,進入這間公司很大的加權是放在個人主觀(回國之後產生的信念)的價值,而非公司規模,薪資規模等等客觀價值(也不是沒在注意,這裡給的不是最高,但也在我要求之上)。感覺上太過不理性,但因為在國外流浪時帶回來的東西太強大,其過濾之後產生的信念讓我最終還是以此處為依歸。
進來之後,果然團隊裡都是拚了命地在搶下新市場(TLC 出世之後,因成本大降而出現的市場)和指標性客戶。整個 2015 年,我可說幾乎都在為了這案子而轉。
接下來所說的話在某些人看來其實很奴,當時在年初二我就回到了竹北,隔天就進公司繼續為這案子打拚。整個上半年除非己經指定有人會留在新竹加班不然我基本不輕易回台北,因為隨時有突發狀況出現。在案子進度追緊的情況,每天上午開完會議定下執行項目,下午和晚上,團隊同仁就得和時間賽跑把項目完成,並把結論產出以利明天的討論。常常會弄到十一二點才能回家休息,然後隔天再輪迴。但卻不因此為苦,因為年節的加班的確為我們多追了一些進度,週末留在新竹,真的可以在急迫的情況下,為案子出上一份力。每天的討論執行,是在眾人的溝通討論下定案。產出的結論又能有益於隔天的討論並把問題一步步解決。這個時候每個人的情緒會陷入一種不在意我的頭銜是什麼,真正負責的是什麼,而是我真正能夠為這案子做些什麼,然後去做,最後回饋。
我以為這是最理想的工作氣氛,要養成這種工作氣氛我以為有二要素,其一尊重專業,在這裡並不會因為你是主管或是老闆,就可以在專業領域上說話比較大聲,靠的全是自身的實力和專業判斷。其二是溝通充足,這裡會議產生出來的共識,是貨真價實的共識,而不是會後互相推委的結論。
不過前述的年節加班,週末待命,光看表面真得是奴,而且是自願(虐)性的奴。但我相信台灣大部份有被當成高科技奴工的心情,不單單是因為其工作量,而是其巨量的勞動得不到相對應的產出和自身的成長。
我以為這是最理想的工作氣氛,要養成這種工作氣氛我以為有二要素,其一尊重專業,在這裡並不會因為你是主管或是老闆,就可以在專業領域上說話比較大聲,靠的全是自身的實力和專業判斷。其二是溝通充足,這裡會議產生出來的共識,是貨真價實的共識,而不是會後互相推委的結論。
不過前述的年節加班,週末待命,光看表面真得是奴,而且是自願(虐)性的奴。但我相信台灣大部份有被當成高科技奴工的心情,不單單是因為其工作量,而是其巨量的勞動得不到相對應的產出和自身的成長。
但你要說真的心裡都不曾喊累嗎?當然也不是。每天十一二點走出辦公室,總有幾天是感嘆自己怎麼會弄到這時候才下班。在美國出差時,早上要在實驗室工作,回到飯店還有台灣的線上會議。一天,兩天或許沒什麼,但每天就很可怕了。也會有對於尾大不掉的 issue 感到灰心,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解決。這些心境和情緒說真的,在當下都很難熬。
爬山時常常可看到剛進入這運動的朋友有這麼一段心路歷程。在批荊斬棘的過程中,哭喊著為什麼要花自己的休息時間,跑到這渺無人跡的地方活受罪。這聲音會在登頂的那短短的一小段時間會暫時被興奮的心情壓下。接著在下山的過程重啟另一段為自己膝蓋抱屈的標準流程。
但很奇怪的是,下次又總是可以在登山口再次看到這些朋友的身影 XD
我想這兩件事可以用同一種話來解釋這種心境轉折。
「完成這種事情,不旦可以開擴自己的眼界,就算是當中的挫折也會變成一種會令人驕傲的事。」
最近一個團隊的大案子終於結案,產品也己在客戶官網上釋出。還不知道將來能為公司帶來多大的總營收(就目前來看蠻不錯),但在案中過程中學習 team leader 怎麼完成專案目標,看著 PM 怎麼協助我們並帶著專案漸漸明朗,從國外合作伙伴看到先進科技公司在開發產品時的一些要求和腳步。這些著實讓我深覺自己非常幸運,能在進公司的第一年就參加了這麼一個專案。當然今年公司給的分紅己經超過當初講的金額,能得到公司的肯定和回饋自然很高興,但前者那些能跟著我一輩子的情報當真是讓我更加珍惜的事物。
>>經過那麼一整個月的流浪,回國之後,雖然還不確定目標是在哪裡。但幸運的是,己經知道了方向在哪邊,以及一路上自己需要什麼樣的準備
ReplyDelete==> 能夠達到這樣真不錯 ...